北野雲天沒有急著答覆兩人，他微微沈吟，開始衡量得與失。

楊爍和石川突然崛起，讓他看到了調離西漠的希望。

石川身懷法相，還是與自身屬性相同的法相。推薦到上頭，妥妥的十顆魂珠。

加之核心弟子洪正，兩人頂多換來二十顆魂珠。他雖是宗主，但是總不能吃獨食。

分配給其他長老後，他手上所剩不多，不足以將他的法相推到黃階九星，如此一來，要離開西漠，又要等很長一段時間了。

楊爍，可以說成了他調離西漠的希望。只要拼上一拼，楊爍若是覺醒法相，他是大賺特賺。

問題是，不怕一萬怕萬一，若是楊爍沒有法相呢？沒有法相的弟子，就算再逆天，也不過換來寥寥無幾的魂珠。

到時候陳慶陽和老嫗開出的價格，可沒有五顆了。

“本座，還是想等上一等。”權衡了許久，北野雲天終究是抵不過調離西漠的誘惑，毋庸置疑開口。

“你這是在賭。”眼見北野雲天我意已決，陳慶陽冷冷看了他一眼。

老嫗也不甘示弱，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揶揄道：“北野宗主，到時候可別輸得褲衩都不剩。”

北野雲天微微一笑，沒有為二人的陰陽怪氣生氣，揮了揮衣袖道：“話已至此，二位請吧，本座就不送了。”

目送陳慶陽二人走後，北野雲天背負雙手，看了眼遠方，喃喃自語道：“楊爍啊，本座能不能調離這裏，看你了。”

卻說楊爍和石川一戰之後，二人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。

為此，宗門推遲了測試蘊神穴的進程，只為等他醒來，和這一年新招進來的弟子共同測試。

這一推遲，不知癢了多少人的心。

無數人等待著這個天才的醒來，無數人想一睹楊爍的風采，或者說，想看他到底能不能覺醒法相。

這些宗門大族本來前來神沙府觀禮，都是沖著石川而來的。他們萬萬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，一個以自身之力，硬撼石川法相的天才。

這一戰過後，神沙府變得更加熱鬧了。石川擁有法相，這一點已然眾所周知，而楊爍，成了他們的目標。

第四日幽幽醒來，楊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和舒適的床上，再環顧四周，他發現自己的房子變了，變得寬大敞亮，裏面家具應有盡有。

思考了好一會，他這才反應過來，有可能是一戰成名，得到了宗門的重視。

“吱呀~”

大門應聲而開，卻見石川龍行虎步進來，發現楊爍醒來後，不茍言笑的他露出難得的笑容。

“這裏，是哪？”兩人一戰過後，並沒有成為仇家，反而有些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覺。

石川定定站在床前，如同一塊石頭，他雙目堅忍不拔，臉龐掛著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，惜字如金道：“外院。”

楊爍眉頭一挑，果然不出所料，與石川兩敗俱傷後，他果然引起了宗門的重視。

“別開心得太早。”石川冷不丁潑了盆冷水，長嘆一聲道：“現在無數人在等著看你的笑話呢。”

嗯？楊爍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，眉頭不由微皺。

“你應該知道法相吧。”石川覺得自己今天說的話比以往一年都多，看了眼楊爍繼續道：“你若是能覺醒法相，他們便會閉嘴，你若是沒有覺醒法相，他們定會冷嘲熱諷。”

又是法相，楊爍眼神變幻了一下，有些無奈。

他是擁有法相，但是不能說啊。他的法相能煉丹煉藥，能力逆天，要是被人知道，肯定會引來無窮無盡的災難。

“如我表哥陳漢庭，他沒有法相，雖表面上是神沙府內門第一高手，但是在其他宗門大族的眼中，不值一提。”石川見得楊爍愁眉不展，嘆息道。

“據我所知，宗門培養我們，就相當於養豬，養出了擁有法相的天才，就賣給別人。”

石川語出驚人，楊爍被嚇了一跳，本以為神沙府一心培養自己的弟子，萬萬沒想到宗門竟然是在養豬？

石川想到當年自己知道內情後的表情，也不禁露出笑意，苦嘆道：“而我們，也要借助宗門的力量，才能離開大漠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說，只有擁有法相，才能離開大漠？”

大漠資源貧瘠，武者若要向更高的舞臺進發，必定要離開大漠。資源，是武者不可或缺的東西。

石川點了點頭，開口為楊爍解惑道：“大漠廣闊無邊，別說你我，就算是雲海境巔峰的高手，也不一定能走出大漠。要離開大漠，必須借助傳送陣。”

“傳送陣，被宗門之上的大宗門把持，擁有法相的弟子，會被推薦到大宗門上，有機會離開大漠。”

“沒有法相的，除非你的資質真的逆天。不過，在你暈迷的時候，宗門為你測試過資質了。”

說完石川微微一頓，眼神有些苦澀。

他實在想不明白，自己一個擁有法相之人，還是引起巔峰，卻偏偏輸給了資質普通，引氣六星的楊爍。

“你的資質，只是普通。所以，你若要離開大漠，往更高的舞臺發展，唯有覺醒法相。”

石川的話，說得不客氣點，就是楊爍若沒有覺醒法相，這一輩就只能在大漠這塊貧瘠的大地上摸爬滾打。

楊爍聽完卻毫不洩氣，自己什麽情況，他自己豈能不知。

引氣入體的時候他就覺醒了胸口上的法相，就算天靈蓋的蘊神穴是空的，他也有信心離開大漠。

當然，前提是先為虎娃報仇。

“好好休息，明日宗門會為你舉行覺醒法相的儀式。”石川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，來也快去也快。

楊爍眼神閃爍，他在思索著，若他天靈蓋上的蘊神穴是空的，該怎麽辦。

一夜幾乎無眠，當天邊泛起魚白，盤膝運功的楊爍睜開了雙目，他眼中精光閃爍了幾下便沈寂下來。

整理了一下衣冠，他深吸一口氣，昂首闊步出了門。

這一夜，他想通了。

就算蘊神穴沒有法相又如何，他擁有神秘的逆天法相，還有通天寶典，大漠，困不了他一世！

出乎他的意料，石川早已在門口等待。

他站在院子之中，嚴謹的面孔，黝黑之中略帶褐黃的臉龐，整個人看上去越來越像石頭了。

見得楊爍出來，他機械性擡起雙目，二話不說在前引路。

楊爍也沒有說話，來到內門法相殿堂之後，他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。

此刻天才蒙蒙亮，但是法相殿堂早已圍得人山人海，那人頭攢動的景象，就好比面對一片人頭汪洋一般。

“來了來了。”

“星眉劍目，氣息內斂而彭勃，果然不愧是擊敗石川的人。”

“擊敗石川有什麽用，他要是厲害，倒是覺醒個法相看看啊。”

酸楚之人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。

“法相何其罕見，他本就戰力逆天，要是真覺醒了法相，宗門弟子排行格局恐怕要改變了。”

眾人見得楊爍過來，忍不住議論紛紛起來。

全場少說也有幾千人，目光剎那間全部集中在楊爍身上，給他的感覺，就好像他是一個即將走上刑場的人一般，十分不自然。

白眉現在是越看楊爍越覺得眼熟，扯了扯身旁的宋一凡，開口道：“閣主，不是我說，此子真的好熟悉啊。”

楊爍的一鳴驚人讓宋一凡也為之側目，這幾天他細細回憶了一下，倒還真覺得楊爍很熟悉，就好像和他們打過交道一樣。

“我也覺得，不過此事暫且不提，等覺醒法相的儀式過後，他若有法相，咱們就和他接觸接觸，若是沒有，哼哼。”

宋一凡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，在他們眼中，擁有法相的弟子，才能入他們的法眼。

沒有法相？不好意思，就算你是第二個陳漢庭，也不能讓他們放在心上。

殿堂兩邊，分別坐著浩氣宗和破雲宗的人。

陳慶陽越看楊爍越順眼，不知何時起，楊爍心底的懦弱在成為武者之後，與他漸行漸遠。

他的目光，柔和堅韌中，帶著龐大的自信，頗具信服力。

陳慶陽和老嫗很矛盾，他們前幾天和北野雲天討價還價，就為了楊爍。北野雲天竟然豁出去搏一搏，要是楊爍沒有覺醒法相，他就虧死了。

他們見得楊爍眼中自信之色，一種期待他覺醒法相與一種不希望他覺醒法相的感覺油然而生，讓他們矛盾無比。

負責此事的長老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，朝著楊爍招了招手，那眼光，就像看自己後輩一樣。

在楊爍走向殿堂中間之時，石川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，沈吟了一下開口道：“莫要有太大的壓力，順其自然。”

楊爍心中感動，自四年前入了神沙府雜役院，他面對的，不是白眼就是拳腳，整個宗門除了他大哥虎娃，就無人關心過他。

微微點頭，楊爍深吸一口氣，走到了那個長老身邊。

全場幾千人的目光瞬間凝聚，全部集結在楊爍身上。

被這麽多人盯著，楊爍說不緊張那是假的，盡管他本身就擁有了一個神秘的法相，但是此刻他躍躍欲試，期待著蘊神穴能爭氣點，覺醒出一個伴生法相。

“老夫歐陽雄，你可以稱呼我為歐陽長老。”老者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，旋即揮了揮手，道：“你且盤膝坐於中央，別的事不用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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